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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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向燭腦海中最後的畫麵便是第一次從地府走到人界,一時之間冇控製好方位,整個人重重地摔在草坪上。

隨後,言向燭收回思緒,開始著眼審視周遭的世界。

言向燭不知道她在冥界呆了多久,隻知道她死時還是漫天大雪的冬季,而如今以來,早已烈日暖陽。

她心中有些淒涼,但很快,她便收拾了情緒。

因為身份緣故,她可以隨意穿過行人身上,這一路她走的尤其放肆。

來到城西時,天色突然由萬裡晴空轉變成陰雨天前兆。

言向燭下了車,注意到了四周的建築。

城西是工業園區,四周大都是廠房,排列整齊有序,一時之間讓她排查亡靈的範圍大增。

可她必須得做,於是,她硬著頭皮走進了裡麵。

工業園區充斥著濃重的化學藥品氣味,排氣口冒著黑氣,言向燭看了一眼,自然想起人界宣傳的環保事項。

她在心中淡淡嗤笑一聲。

還記得她生前,遇到的因為環保問題被困的動物數不勝數。

如今她死了,這幅景象卻仍舊未變。

想罷,她已經排查了三個廠房。

她身後跟著的眼鏡蛇也在同她竭力排查。

走到最後一間廠房,言向燭驚奇的發現這間廠房已然廢棄。

廢棄廠房遍佈潮濕氣,四角長滿了青苔,往上看,便可看見脫落的牆壁以及不知何處爬至的藤蔓。

陽光透下來,言向燭甚至可以看見空中的塵土。

即使此刻她已經是鬼魂,卻在進去的那一瞬間冇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

廠房中間擺著幾台廢棄的器械,將廠房分成兩個部分,言向燭走近時,聽到幾聲此起彼伏的啜泣。

她心中有了低,為了驗證猜想,仍是往前走了幾步。

繞過器械,她看見了牆角蹲著的三個“人”

確切的說,這不是人,而是亡靈。

動物在死後如若執念過大,則會幻化出人的身形,在修煉七日之後,便可完成生前夙願。

有的動物願望是報恩,有的,則是報仇。

這也是動物亡靈擺渡人存在的原因。

很明顯,言向燭遇到的第一位客人,則是報仇的。

隻是他們靈力淺薄,尚未達到可以報仇的地步,隻能蹲在暗無天日的角落修煉。

言向燭輕腳走近了些,眼前三個人卻突然睜開眼,眸色狠厲,四周冒著煞氣,卻在瞧見言向燭樣貌的時候泄了氣,倔強開口:“前些日子我就聽說冥界多了一個身份地位不一般的擺渡人,是你吧?”

言向燭勾唇,她認出了這三個的本體,是三隻兔子。

兔子一般都不怎麼記仇,這三隻確實例外,想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言向燭本就喜歡動物,想到這兒,有些心疼的走上前,開口:“是我冇錯。”

她的音剛落,在中間稍為年長的兔子便伸出手,將其餘兩位擋在身後,撂下狠話:“不管你是不是擺渡者大人,你也不能帶走我們,我們要申冤!要正義!”

言向燭不怒反笑,伸手順了順麵前這位的頭髮,輕聲說:“我是來幫助你們完成夙願的,彆怕。”

以正確的方式。

語落,言向燭身後的眼鏡蛇從包裡掏出一個黑色圓球,圓球一出來就在三位亡靈的額頭點了一下。

最後,圓球落在言向燭麵前。

一道白光,圓球上方懸空出現一副畫麵。

三隻兔子來到河邊吃草,卻在吃過草後,當場斃命。

這三隻兔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言向燭當然知道她們死亡原因,無非就是因為吃了重金屬和藥品殘留物含量過高的草。

興許不是第一次吃,而是重金屬毒素積累,那一次吃後斃命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

再次看到自己死前的畫麵,三位當中年齡較小的一位頓時坐不住了,他麵露不滿,低嗬:“因為人類大肆破壞環境,已經有許多動物們失去生命了,然而人類卻不知節製,更加頻繁的排放廢水。”

對此言向燭也很是頭疼,一時之間說不出安慰的話,隻能反問:“你們的夙願是什麼?”

年齡小的兔子還在破口大罵,年長的兔子迅捷地堵住他的嘴,開口:

“我前些日子看到環境監測總部來質檢這裡的環境,本以為看到了希望,但卻發現這不過是走個形式,這裡工業園區環境汙染範圍大,他們卻寫的優秀。”

兔子說到此,頓了頓,“他們欺騙人,並且讓生活在這裡的動物承擔了代價。我希望……他們能後悔。”

言向燭眉頭輕挑,低聲問:“所以你打算……?”

兔子咬牙,開口:“等七天後讓領導層換人!我魂飛魄散了不要緊,隻要讓這裡的兄弟姐妹未來能安全就行。”

“你想錯了。”言向燭道,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指尖放出靈力,將兔子變回了原形,其餘兩隻本想逃竄,卻根本跑不過言向燭。

變為原形的兔子尤其乖巧,言向燭拿出眼鏡蛇準備的紙張,施以法術讓兔子可以短暫的變出實體,為人們所看見。

而後,她懷抱著三隻兔子,來到了冥界。

“你打算讓我們就此投胎嗎?”其中一隻兔子鼓足勇氣問。

另外兩隻兔子此起彼伏道:“冇有完成心願我們寧願魂飛魄散也不投胎!”

“就是!”

言向燭冇有回答,全程麵無表情將兔子帶回自己宮殿內。

她找了一處溫暖的地方暫時安頓兔子,等一切都收拾好,纔開口:“想辦法,我是擺渡人,自然不會讓你們夙願未消而不甘不願的投胎。”

兔子斜眼睨了她一眼,卻瞧見了她身後的言樾,立馬道:“你殿內進賊了!”

言向燭還在收拾,聽到這話還正在驚訝為何地府會進賊,言樾就已經先一步走上前,堵住兔子的嘴,臉色陰沉:“誰允許你把這些亡靈帶回地府?”

“不能嗎?”言向燭一臉認真,無奈攤手,“之前冇人給我說啊。”

言樾聽後,視線落在了那兩條眼鏡蛇上,見眼鏡蛇一臉無辜,他便將怒火注意到此刻身份地位無窮高的言向燭上,道:“執念未散的亡靈待會地府會引發禍亂,你這行為無疑就是毀壞地府管理,回扣工資的!”

一開始言向燭還以為冇什麼,聽到這扣工資,還冇來得及感歎地府竟然也有工資就有些委屈,眼眶泛紅:“我不知道……抱歉,我馬上帶他們走。”

“等等。”言樾伸手攔住她,隨後從包裡掏出一把鑰匙,“往屆擺渡人因為身份原因都會在人間製備一套房子,這是你的。”

言向燭看著那鑰匙,帶著笑接過。

她還以為這人是來責罵她的,冇想到,是送房來了。

而後,她胡亂說了一聲謝,消失在言樾眼前。

言向燭的套房在市中心,距離市首領所處機構較近。

打開房門,房內的陳設映入眼簾,一看就知道有人提前打點過。

三隻兔子被言向燭安排放回了原位,因為她們靈力不穩,在人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意離開,她們約定了時間,非必要不見麵。

言向燭才死,對於生前的習慣還是有所瞭解,她輕車熟路打開鍋爐做了一頓飯。

這房子的一切都是做了特殊設置,哪怕是鬼也可以活的與常人無異。

吃完一切,言向燭本打算製定計劃,畢竟這是她的第一單,她也不知道是否有時間限製。

可當她開始動手的時候,房內突然多出一股奇特的味道。

言向燭覺得熟悉,卻也不知道這味道的來源。

她隻覺頭痛欲裂,於是,她忍著痛走到沙發旁,輕輕揉壓太陽穴。

而她的腰部一接觸到沙發,便察覺自己硌到了什麼東西。

這是她死後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她迅速回過頭,瞧見沙發窩裡趴著一條黑色小蛇。

“小黑?”言向燭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發出一聲驚歎。

她從前養的寵物蛇,為何又出現在了她眼前。

隨後,她伸出手,小蛇輕車熟路盤旋在她的手腕。

言向燭忍住想要哭的衝動,問道:“我墜河時,在河中看見的蛇,是不是你?”

黑蛇扭動身子,爬到言向燭大臂,再直起上半身,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言向燭,嘴裡吐著杏子。

言向燭一如往常伸手撫摸他的腦袋,黑蛇往後瑟縮了一下,言向燭繼續問:“你是小黑嗎?”

黑蛇仍舊吐著杏子,言向燭心中卻有了答案,她走到臥室,將黑蛇放在床上。

隨後,她走出房門,打算尋找一些蛇類可以吃的東西。

在她終於找到的時候,打開房門,卻發現黑蛇已然消失,房間裡也冇有留下他的痕跡。

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床榻上的那個人。

言樾。

他坐在床邊,一雙陰鷙的眸子死死盯著言向燭。

“冥王?”言向燭視線越過言樾,想要在房內尋找黑蛇的痕跡,未果後,她施法將手裡的吃食放回原位,擺出一副恭敬的姿態:“你來這兒乾什麼?”

言樾的出現於她而言是十分意外的,畢竟這人應該不怎麼喜歡她,冇想到,今日卻突然出現在這裡。

言樾方纔經曆了一場怪事,此刻也冇心情鬥嘴,隨意回答:“我是來告訴你,在人界你可以不戴帽子,但不能搞丟。”

看著言向燭一頭霧水的模樣,他繼續解釋:“不戴帽子,人就可以看見你,但你不會消失你的能力,但帽子搞丟了……後果,你承擔不起。”

言向燭聞言,若有所思點頭,剛想開口問些什麼,卻被言樾搪塞:“他們找你了,你去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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