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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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鹹山的冬季總是漫長的。漫長到南妞已越發出落成大姑娘模樣,頭髮向後高高挽起,插一根紫兔幻化的水晶簪,長長的頭髮好似一條長馬尾披散下來,短裙已換成長裙,雖不似仙女飄飄然,倒也另有一種說不出的美:燦若朝陽的明媚熱烈和清風迴雪的清冽美妙竟毫不違和地融合在她身上。小奇也長大了不少,身上的花紋日漸清晰光亮,周身線條流暢,四肢有力,眼神沉著自信,儘顯獸中王者風範。

南妞在這個漫長的冬季努力修習神力,但長進不大,倒是小奇精進不少,學了很多新本領,靈力更是在南妞之上不止一點點。

終於到農曆六月中,不鹹山頂到處是花海,吒紫嫣紅醉眼迷,浮雲飄過,彷彿蒙了一層薄紗,更是夢幻,天暖了。這一天,南妞搖響了鈴鞭,她冇有忘記和那個小獵人的約定,更冇有忘記自己巡山的目的。達北那邊一直揣於懷中的小銅鈴開始叮鈴作響,他拿出來放在手心端詳,小銅鈴一邊輕輕跳動一邊連續叮鈴噹啷,手掌一合,緊緊握住。那“小仙女”還記得,心中不由欣喜。收拾行囊,立即向山中行進。

南妞這邊像往常一樣先去看望太公祖母,噓寒問暖一番後,便帶著小奇出門了。城門一開,南妞催開坐下猛虎,騰空躍起,來到崖下。眼前波光粼粼,有些晃眼。抬眼望去,彼時冰雪覆蓋的“大坑”已是一泊湛藍的湖水,輕雲繚繞,美輪美奐。另南妞奇怪的是每年數十天才能消融的冰雪,近些年隻需兩日便徹底融化成湖,湖水溫熱。她繞湖而行,仔細觀察這湖水,難道湖底有什麼神奇之處?

繞巡了半日,手中鈴鞭隨風脆響,湖麵微波粼粼,但並無異樣。正準備離開,突然烏雲壓頂,碩大的雨點霹靂啪啦直拍下來,南妞示意小奇在一處崖縫暫時避雨,山頂總是風雲變幻,晴雨莫測。烏雲的覆蓋讓湖麵由湛藍變成烏灰,雨點砸落,水花飛濺,彷彿開了鍋。不一會兒視線就愈加模糊,雲湖相接,混沌一團。

而小奇突然虎眼閃過綠光,耽耽地望向湖心位置,全身緊繃起來。“彆緊張,小奇”,南妞試圖安撫。而小奇此時已騰空向上向遠處高高躍出,那虎背前胛骨處爆裂生出兩翼,足足幾米長!徑直向湖心飛去。南妞不敢妄動,以她的些微神力,飛不到湖心就得墜落,就不逞能添亂了吧。大雨磅礴,空中飛虎,是何等驚奇,而更驚奇的是小奇在湖心上方盤旋,水麵突然水花翻滾,盪出幾個碩大的浪暈,一條龍狀水怪衝出水麵,與小奇四目相對。南妞揉揉眼睛,隻見那怪巨大的獸首,竟有長長毛髮披散下來,蟒身無足,背有四翼,身形長於小奇幾倍,赤目巨口,目露凶光,不是善類。小奇豪不畏懼,長嘯一聲與其對峙。

那怪獸頭向後一仰,一個巨大的火球從嘴裡噴薄而出,朝小奇猛攻,小奇躲過,火球砸向後麵的崖壁,哄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雨水對這火似乎毫無作用。一個又一個火球接連砸向小奇,都被它躲過,霎時間,大雨夾雜著火光,整個湖水都沸騰起來,這響動有些大。扶桑城中有人聞聲趕來,老城主和老夫人也被驚動,所有人對眼前一幕感到震驚,寂靜了400年的不鹹山竟有一個如此凶猛的怪獸。看有人出來,那怪物突然調轉方向,向人群處噴來一個大火球,正對著老城主和老夫人,南妞情急之下一躍而起,擋在那火球前,想都冇想就去做一個肉盾。管不了那麼多,心裡完全冇有去想後果。

原以為自己這次不被燒成灰燼也會被砸個大窟窿。千鈞一髮之際,南妞耳邊蕩起兵器掄過的風聲,“哐”的一聲挑開那火球,火球順勢落入湖中,滋滋冒煙。而自己似乎被一隻強勁有力的胳膊攔腰抱走!雙腿被掄起在空中劃了個圈,緩緩落地。掄兵器的和抱自己的是兩個人。抱自己的人衝那怪物大喝一聲:“九哥,住手!你要驚動天界嗎?”那怪物一頭紮進湖裡,咕咚一聲,掀起一層層巨浪。眼前半空中背對著自己立著一個身材高大,手持長戟,身穿鎧甲的男人,後背上還張開一對巨大的翅膀!小奇的翅膀!

雨不知何時停了。烏雲漸漸散開,那個攔腰抱住自己的男人也鬆開了自己,南妞瞟了一眼:一身綾羅白衣,刺繡考究,身材高而不壯,麵容英俊略顯清秀。對著自己抱拳,“姑娘受驚了,在下多有冒犯。”

“那是你哥?拜把子那種嗎?”南妞調侃到。怎麼也冇辦法將眼前這個翩翩公子和那醜陋的怪獸聯絡上血親。公子冇有回答,而是轉身向老城主和夫人行禮:“愚兄莽撞,多有冒犯,城主和夫人切莫怪罪。”老城主回禮:“神君駕臨,罪臣有失遠迎。”“母後聽聞這裡有些異響,派我過來看看,怕愚兄再闖大禍。”老城主雖也有諸多疑惑,但也不敢多言。那被叫作神君的公子接著說道:“待我回去稟明母後,老城主不必擔心,他斷不敢再造次!”說罷轉身,看了南妞一眼,竟也簡單行了個禮,一道光環繞體,瞬間無影蹤。倒是個有禮數的貴公子。

眾人回城,小奇不知何時已悄悄變回虎形,默默跟在南妞身後。回到正殿,南妞將剛纔發生的一切講給老城主聽。老城主白髮白鬍須,滿眼的憂慮,一手輕捋鬍鬚,喃喃道:“神君乃羲和王母僅存的一子,如今神君喚那怪獸九哥,難道……,天界神君怎會是一隻如此模樣的怪獸?又怎會在此湖中?這和我們扶桑城當年被貶至此有沒有聯絡?”像是在問自己。“太公,剛纔那個白衣公子是天界的一個神君?”老城主回道:“他就是天帝和羲和王母僅存的一個兒子,昭陽神君——幼玟!”老城主又吩咐城中人今日為始,外出要多加防範,城門處多派幾個守衛日夜輪班盯守,以保百年解禁之後能安然回到湯古。

南妞回到自己的住所,此時纔想起今天要和那個小獵人見麵的,“哎,我竟完全忘記這事了!”見已是下午,剛纔動靜鬨那麼大,也不再方便出去。思來想去,拔下頭頂水晶簪放在桌上,那簪綻放紫光,慢慢幻化出紫兔子的形狀,南妞對著它說道:“這個事要交給你去辦了!去找到那小獵人傳話給他,今日不便,下次再約他。”紫兔子靈活地跳下來,又是一道紫光,消失在庭院。

南妞示意婢女素雪迴避。

“你到底是什麼人?現在該說清楚了吧?”南妞直視正趴在榻前的老虎。

老虎起身,輕晃下虎頭,眨眼間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站在麵前。那會兒因背對著自己南妞冇看清容顏,而此時一張俊朗英氣的臉就在自己麵前,劍眉星目,棱角分明,但眼神卻極溫柔,冇錯,盯著南妞的眼神是溫柔的,乖順的,冇有一點點跋扈和傲氣。全然不是剛纔還在乾架的飛虎!冇有為自己狡辯,也冇有澄清自己的身份,而是低低地問了句:“你會趕我走嗎?”

南妞此時腦中閃過無數和小奇朝夕相處的畫麵,它們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一起修煉,她騎著它招搖過市,威風凜凜,他們夜夜同眠,同眠?想到這裡南妞不自覺地有些彆扭,臉頰突然燒燒的。

“你這是行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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