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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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姒用儘全身力氣睜開眼睛時,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雨滴濺在玻璃窗上,外麵的景色都朦朧成了一團模糊的色塊。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胃部也隱隱不適,地上散落著空酒瓶和五顏六色的顏料,鬆節油與酒精混合成一股詭異的刺鼻味道。

【醒醒,先彆睡了。】

眼見著辛姒輕闔雙眼,馬上又要倒頭睡去,係統連忙出聲製止,提醒道:【我們已經來到任務世界,這一次千萬不能像上個世界一樣出現傷亡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最後任務不是圓滿完成了……”

辛姒有氣無力地小聲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緩慢接受著這個世界的資訊。

【目前我們正在一本救贖文的世界,主要劇情是男主孔斯竹在藥物研究上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名譽滿身,早年間因為養父母的虐待導致情感缺失,後來在女主的幫助下逐漸收穫了愛情友情和親情。】

係統頓了頓,又繼續道:【你現在的身份是辛家的養女辛姒,在和江家的繼承人江雪青訂婚之後就一直在國外進修藝術,上個月初纔回國,即將舉辦自己的個人畫展。】

“聽起來這次的身份似乎還不錯。”

【……你彆高興得太早,辛姒表麵上是熱愛藝術的乖乖女,實際上性格傲慢跋扈,是個花心濫情的酒鬼草包,她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出軌,直到回國之後也本性不改。】

【後來男主孔斯竹無意撞見此事,辛姒擔心自己會因此被江家退婚,所以想儘辦法對付孔斯竹,甚至不惜與他的對手合作,買凶想要殺他滅口。】

【直到最後事情敗露,辛姒為了逃脫法律的製裁連夜出國,喪命於飛機事故。】

“這個劇情是不是有點太不合理了,你這次不會又偷偷隱瞞了什麼吧?”

辛姒有些懷疑地皺了皺眉,係統卻不打算再多說了,它一板一眼道:【按照規定我隻能給你透露這些資訊,至於這個世界其他的資訊就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隻是男主成長前期的一個小反派,任務也很簡單,隻需要滿足三條要求就好。】

【第一條,被孔斯竹發現出軌。】

【第二條,四處針對孔斯竹給他添堵。】

【第三條,坐飛機離開,隻要你坐上飛機任務就算結束。】

係統特地把最後一句話重新強調了一遍,隻可惜辛姒現在聽到係統說話就覺得頭昏腦漲,乾脆也不管它到底說了些什麼,直接胡亂點頭答應了下來。

原本一直緊閉的房門卻在此時被輕輕敲響。

傭人小心翼翼推門而入,看到辛姒已經醒來明顯一愣。

“怎麼了?”

辛姒微微抬眼看了過去,她的神色在頃刻間便恢複了自然,彷彿剛纔的不耐隻是曇花一現。

“小姐,您之前交代今天有畫展,如果您一直冇醒的話讓我喊您起床……”

散亂在地的酒瓶在室內極為明顯,傭人低頭看了一眼,臉上不由得劃過些許詫異,忍不住悄悄覷了辛姒一眼。

平心而論,這位辛小姐生了一張極為漂亮優越的臉,眉眼間含著淺淺的笑意,好似一株含苞欲放的白色玉蘭,矜貴地高懸枝頭舒展著潔白的花瓣。

這樣的人,也會宿醉酗酒嗎……

辛姒聽到傭人的話下意識揉了揉太陽穴,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隻能不確定問道:“我說要去畫展,有這回事嗎?”

“有的有的!”

傭人連忙點了點頭,解釋道:“昨天您一回來就說今天要去參加畫展,讓我一定要提醒您。”

辛姒越想越覺得頭疼,到最後也冇想出什麼究竟,隻能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傭人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本想直接離開,但掃了一眼地上的酒瓶,還是小聲問道:“小姐,這些酒瓶……我幫您收了吧?”

“麻煩你了。”

辛姒頓了頓,輕聲道:“偷偷扔了就好,彆讓其他人發現。”

傭人愣了一下,她下意識抬頭看去,辛姒臉色平靜如昔,彷彿剛纔的話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要求。

她心裡覺得奇怪,但也冇多說什麼,隻是應聲答應下來,抱著幾個酒瓶默默離開。

外麵狂風驟雨未停,辛姒也懶得出門,蜷縮在溫暖的被子之間昏昏欲睡,係統見狀忍不住提醒道:【你不出門嗎?現在畫展已經遲到了!】

辛姒眼皮都冇抬,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訊息,除了催她去畫展之外,就是一堆陌生號碼給她發的求和短息,估計都是她在國外沾染的爛桃花。

她把號碼一個接著一個拉黑,輕飄飄道:“既然已經遲到了,那乾脆彆去好了。”

【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任務一點都不……】

“係統,我的頭好疼。”

辛姒蹭了蹭柔軟的枕頭,打斷了係統未說完的話,她的麵容純然無辜,全然看不出半分剛纔的傲慢姿態,隻是輕聲問道:“讓我睡一會兒,好嗎?”

外麵還下著大雨,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去做任務,更何況她還不是人。

係統聞言沉默了一瞬,絲毫冇有收到半分影響,冷靜訓斥道:【我的任務是負責監督你的任務進程,你不要以為每次我都會給你放水!】

【是睡覺重要還是任務重要,你看看你現在的狀態,難道你打算就這麼倒頭就睡,其他什麼都不管了?】

【你的態度在哪裡?你的底線在哪裡?這些問題我早就跟你強調過很多遍了吧。】

辛姒乖巧地眨了眨眼睛,等待著係統的下文。

係統冷酷無情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為了身體健康,你必須蓋好小被子才能睡覺!】

辛姒:“……”

真是讓人膽戰心驚的警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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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會場。

“哥,你那個不靠譜的未婚妻怎麼還不來啊?這是她的畫展吧。”

江鳴珂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時間,他雖然還冇有見過這位未來堂嫂,但並不影響他心裡對辛姒的評價已經跌到了穀底。

“算了,再等等吧。”

江雪青倒是依舊淡定自若,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微不可察歎了口氣,淡淡道:“下雨天堵車也很正常。”

這幾年來他常居國外負責海外市場,這次回來一是為了接任家業,二是為了履行之前的婚約。

隻是他和辛姒對這樁婚事都不太熱絡,礙於父母的麵子又不好明說,逢年過節的時候都甚少問候幾句,名義上是未婚夫妻,實際和陌生人也冇什麼區彆。

今天好歹也算是他和自己未婚妻時隔數年的第一次見麵,還是辛姒親自給他發的邀請函,他不想其中出現什麼變故,鬨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冇什麼藝術細胞不太清楚什麼美術流派,不過這些畫……”

江鳴珂打量著牆上掛出來展覽的油畫,壓低聲音對江雪青吐槽道:“就她這個水平還當畫家,那幼兒園小孩的胡亂塗鴉都能進盧浮宮了。”

牆上掛著的畫色彩濃烈張揚,有種奪人眼球的震撼,但大片的色塊混在一起,線條雜亂隨意,完全看不出到底畫了什麼,

“彆胡說。”

江雪青聞言掃了一眼牆上的畫作,他的神色始終溫和,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平靜道:“我覺得畫的還不錯。”

江鳴珂輕嗤了一聲,對他這番客氣的說辭不置可否,“你又開始睜眼說瞎話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姓辛,這畫連在倉庫裡吃灰的資格都冇有。”

這次的畫展說是辛姒的個人畫展,倒不如說是一場攀附關係的交際會,即使辛姒本人冇有到場,但該來的名流卻一個不少,更有一些業界評論家對她讚不絕口,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在他看來多半都是衝著辛家的名頭罷了。

江雪青冇理會江鳴珂的碎碎念,他環視了一圈四周還是冇有找到辛姒的身影,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給辛姒打個電話。

電話許久都未接通,江雪青也不心急,耐著性子重新又打了一遍過去。

對麵的鈴聲響了好長時間,終於從聽筒裡傳來了一陣有些沙啞的清冷女聲:“有事嗎?”

江雪青聽到聲音卻是一愣,心頭彷彿被一片羽毛輕輕劃過,他有些欲蓋彌彰地將手機拿遠了些,耳朵卻不合時宜微微泛紅。

他輕咳了一聲,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柔,詢問道:“阿姒,我現在正在會場,你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了,需要我去接你……”

“滾。”

還未等江雪青說完話,對麵就以一個簡短的音節打斷了他。

江雪青聞言一怔,下意識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趕緊滾。”

對麵的辛姒越發不耐煩起來,她輕嘖了一聲,語氣裡還帶著突然被吵醒的怒火,直接罵道:“真是煩死了,神經病,不是已經和你說分手了嗎,能不能不要再纏著我了!”

江雪青越發疑惑,開口想要解釋:“等一下,其實我……”

嘟——

電話被掛斷了。

江雪青有些震驚地盯著手機螢幕,半響才意識到辛姒到底說了什麼。

江鳴珂見江雪青許久未歸,也緊跟著走了出來,見江雪青這幅模樣他不由得一愣,問道:“哥,你未婚妻說什麼了?”

江雪青神色微頓,溫潤如玉的麵容閃過些許沉思,他搖了搖頭,敷衍道:“冇事,她說她暫時不過來了。”

“不來就不來了吧,你怎麼和見了鬼一樣。”

江鳴珂隨口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甩了呢。”

江雪青:“……”

他確實是被甩了。

準確來說,他應該是代替他未婚妻的男朋友被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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