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香根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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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離開這鬼地方。”越越越越……越獄?!歐諾尼亞不禁花容失色,連忙擺手,“不不、不太好吧……?”“哼嗯……這個環節就先跳過,”伊蘭囅然一笑,優哉遊哉掠過花圃,折下一朵鳶尾花兒,謙謙有禮地遞給了歐諾尼亞,“這朵花你收下。我們先來迴歸主題——談談白教堂的事兒?”“啊好,”歐諾尼亞指端拈著香根鳶尾,眼眸低垂,“那我從頭講起……”//霧都作為以撒帝國的工業重鎮,向來名副其實——濃煙蔽日、愁雲慘淡。戰爭年代,無數來自邊陲小國的難民移居至此;為富不仁的大工業環境一手造就了貧窮與犯罪的溫床,逼良為娼的現象在這再平常不過。鮮明的貧富差距將霧都分割為富人區、貧民窟兩大部分,而在兩區交界之處,便是大名鼎鼎的白教堂。當然,無論貧富貴賤、長幼尊卑,禮拜日是無一例外要去白教堂參加禮拜的。於是,貧民窟的娼妓們便瞄準了這個難得的機會,去招攬一些忙完正事的富豪。霧都灰色地帶的風氣一直以來是被默許的,畢竟關乎一些人的生計,何況富人們也樂在其中。然而,在一個尋常的淩晨,白教堂教區的執業使徒巡檢發現一具女屍——死者身中三十九刀,其中,九刀劃過咽喉;值得一提的是,她胸前的創口之上,插著一枝殷紅的彼岸花。死者身為娼妓,又無親屬追究,於是此案不了了之。起初,人們以為白教堂事件就此翻篇了。接踵而至的,是第二例、第三例、第四例,直至第五例……行凶手法愈發殘忍,作案力度愈發囂張——凶手甚至呈上信件,公然挑釁萬法聖殿,將“戰利品”大大方方地展示在媒體麵前。他自稱“開膛手傑克”。在他的煽動下,一批本就心術不正的使徒們紛紛效仿犯罪……一時之間,人心惶惶。//“打住打住,”伊蘭擺了擺手,仰首打個哈欠,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兒,“故事至此,我聽都聽膩了……有冇有新動向?”歐諾尼亞愁眉緊鎖,低聲答道:“非常遺憾——冇有。”“冇有?這就是答案了。”“原來如此——啊?”歐諾尼亞雲霧,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你說……‘冇有’就是答案?”伊蘭不語,隻是淺笑著點點頭。“難道……”“開膛手傑克的表演到此為止,”伊蘭慘白的手輕輕拂過玻璃,他注視著倒影中的自己,“白教堂連環殺人案劇終了。”“可是……”歐諾尼亞湊到伊蘭身側,據理力爭,“開膛手傑克寄出預告函,信中說還會有下次……”“假的。”“可是……”“假的。”歐諾尼亞癟了癟嘴——說也說不過、問也問不清。於是她索性閉上嘴,默不作聲起來。“怎不說話了?”伊蘭問道。“可是……”“假的。”“你**的。”空氣逐漸靜謐,二人就這僵持著,耳中傳來的隻有彼此的心跳。伊蘭先開了口,他指著玻璃牆彼端的小花圃,問道:“認識花嗎?”“認識一些。”“很好。你去摘鈴蘭、鬱金香、薰衣草、百合花給我,每種花各一朵——勞駕。”歐諾尼亞實在參不透伊蘭在搞些什名堂,不過還是乖乖照做,摘了四朵鮮花回來。“謝謝。”出人意料的是,伊蘭的手堪堪掠過一整束花,拈來了一枝鳶尾花。“當你手捧一整束花,會想得到我要的其實隻是一枝鳶尾嗎?”恍然之間,歐諾尼亞腦中閃過一個詞匯——“藏葉於林!”“所謂的鈴蘭、鬱金香、薰衣草、百合花……都隻是為鳶尾花打掩護……”歐諾尼亞豁然開朗,意會到了伊蘭心中所想,“開膛手傑克所殺的五個人中,其實隻有一個是他的目標,另外四人的死不過是混淆視聽!”帷幕徐徐拉開,一幅黑暗的圖畫被勾勒出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淩晨,霧都的夜生活剛剛開始……“開膛手傑克”在禮拜結束之後,偶遇了昔日與他結仇的瑪莎。此時的瑪莎由於收入的微薄,已然淪為娼妓;“開膛手傑克”認出了瑪莎,而瑪莎並未認出他。於是,一場陰謀悄然醞釀——夜幕之下,“開膛手傑克”殘忍殺害了瑪莎,然後將其曝屍白教堂外;也許,是因為心中不安,為了掩人耳目,他化名“開膛手傑克”,接連作案數起,方纔罷手……想到這,歐諾尼亞不禁毛骨悚然,她嘀咕道:“而現如今,‘開膛手傑克’之所以收手,是因為他心知霧都的風氣亂成了一趟渾水——凶犯蜂起,罪案迭出。他自然而然也成了樹林中的一片葉子,無跡可尋……”“也並不是無計可施。”伊蘭聳了聳肩,好像開膛手傑克的完美犯罪在他眼中有如兒戲。歐諾尼亞此時心服口服,不複猜疑伊蘭半分,她肅然地請教:“願聞其詳。”“第一,開膛手傑克與瑪莎,有些許糾纏不清的淵源;”伊蘭搔了搔後腦勺,將鳶尾花重新遞給歐諾尼亞,“第二,白教堂是富人區與貧民窟的交界,開膛手傑克被娼妓選中,說明他的身價不菲;第三……”“第三?”歐諾尼亞好奇心大起,追問道。伊蘭冇有回話,而是掏出一遝膠片;歐諾尼亞湊了上去,透過微茫燈光,隱隱約約看到一截斷肢——皮肉筋骨,赫然在目;剖麵勻淨,冇有絲毫拖泥帶水。不用多說,這自然是開膛手傑克的“戰利品”了。無獨有偶。這樣的“戰利品”膠片,光是伊蘭這,就存了整整十三張!歐諾尼亞明白這意味著什。她捂住嘴,強忍著翻湧而來的吐意。“探監時間結束!無關人等退散!”典獄官粗魯的叫喊聲,從門縫兒鑽了進來。歐諾尼亞聞言,心中一凜,她昂首對伊蘭說道:“跟我走吧!你不是說想出去嗎?”伊蘭一怔,爾後淺淺笑著,搖了搖頭。“我在這挺好的。”“那你說的條件……?”伊蘭微微昂首,沉吟幾秒,笑道:“條件就是,拜托歐諾尼亞小姐偵破白教堂案。”什跟什嘛……歐諾尼亞抿了抿唇,手中攥著那枝香根鳶尾,柔聲說道:“諾亞羅斯先生……感激不儘——這朵花兒……等我回家,找個花瓶,好好養著……”門外,典獄官催命似的叫嚷著;這頭言罷,歐諾尼亞毅然轉身,衝著門口大步走去。不要回頭。她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歐諾尼亞。”驀然回首,隻見伊蘭·諾亞羅斯仍是笑著,他小臂上搭著一件製服,正是歐諾尼亞進門時隨手甩下的那件。“衣服。”莫名其妙。歐諾尼亞鼻尖一酸,欲言又止;然而緘默良久,隻是點了點頭。她草草地披上衣服,在典獄官的護送下冇入了黑漆漆的長廊……也許是天黑了。回去路上,明明披了外衣,可是她卻覺得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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