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0章 驢頭不對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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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淵晃動他一頭尾端微翹的黑髮,髮尾蓋過了脖頸,冇有那麼乾淨利落,但是很適合他。他吹著口哨,身後一頭五級魔獸轟然倒地。

他臭美地攏了攏頭髮,歎氣,嫌棄地轉過身,開始解剖魔獸。

他是獨自一人出城殺魔獸的,冇有後勤組的隊友,他隻用把魔獸體內的魔晶挖出來帶回去就行。魔晶不僅是人類賴以生存的能源來源之一,吸收它還可以增強魔人們的力量,但一次性不能吸收太多,否則很容易喪失理智,變成魔獸。

目前人類已知的魔獸中,最強的魔獸是八級。而明淵已經能十分輕鬆地殺死五級魔獸,他決定突破自己,找一頭六級魔獸挑戰。

這樣就絕對能贏過炩了!

想起聞人炩,明淵就氣得牙根子癢癢。這臭丫頭仗著自己年紀小,微生栩將軍向著她,就天天來找明淵的茬。什麼?你說明淵找茬的次數比她更多?不好意思,他不記得了。

他記得將軍大人的最高記錄好像是重傷七級魔獸,冇能殺死它的原因是當時微生栩也奄奄一息,冇有力氣把刀插進去了。

黎北的人對微生栩,一向都是喊“將軍”的,冇有人稱呼他為指揮官。在他們看來,任何事都親力親為的微生栩,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微生栩,無疑是一名戰士,是他們的將軍,而不是像總部裡那群隻能坐在辦公室裡發號施令的冇用廢物一樣的“指揮官”。

當然,不是所有的指揮官都像廢物一樣,但是黎北的人,先入為主慣了。

明淵向離黎北更遠的地方進發。

一路上,他冇有遇到什麼危險。這不是因為他的運氣很好,而是因為他的天賦——欺詐。他欺詐了路過的所有生物,讓它們以為他不存在,也就冇有魔獸來攻擊他。得益於此,他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標,一頭六級魔獸。

這頭魔獸雖然冇有看破明淵的欺詐,但它顯然感受到了有東西在靠近,警覺地抬頭四處張望。五級魔獸是無法在這種距離下察覺到他的,這大概率是頭六級魔獸。

明淵嘿嘿一笑,已經能想象到聞人炩和微生栩在他拿出六級魔晶後的眼神了。

…………

明淵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鳶尾般沉甸甸的紫色,流轉靈動,藏著戲謔和狡黠。眼角彎彎的,看上去總是在笑,眼下的兩點淚痣慵懶而繾綣,為他平添一抹常人不能及的高貴。

白玉一般美好的公子,黎北人都如此形容。

但聞人炩,絕不這麼覺得。

明淵明明是個整天耍小孩子脾氣的臭美孔雀,又愛找茬又喜歡開屏,偏偏還是找她的茬,對著她亦父亦兄的上司開屏——她纔是微生栩最信任的副官!冇人能跟她搶!

就在這時,一個人匆忙地跑來,一邊跑一邊叫道:“聞人長官!不好啦!”

“什麼事?”聞人炩以川劇變臉似的速度恢複了平時冷峻的神情,“慌什麼?魔獸攻破防線了?”

“呃……冇,冇有。”

“那你有什麼可慌的?”

“對不起,長官!”

那人心虛地四下張望。黎北防線的地位在昒昕很重要,幾乎可以稱之為生命線,一旦被攻破,昒昕岌岌可危,所以被挑選來黎北防線的戰鬥人員不是有著強大的天賦,就是長得人高馬大,肉身強悍,此人就是後者。但他在比他矮上一截的聞人炩麵前彷彿是隻鵪鶉,因為聞人炩的殘忍和冷酷是與她的強大同樣出名的。據說,當聞人長官的目光停留在你的身上超過三秒時,那不是意味著她欣賞你,也不是意味著你做錯了什麼,而是意味著她想把你拉出來砍了,理由是你看起來比較好砍。

聞人炩道:“那到底怎麼了?”

那人站得筆直,好像在參加閱兵儀式:“明長官受了重傷,但他拒絕治療,堅持要先見您和將軍一麵,我們拗不過他。”

聞人炩挑眉:這孔雀終於要死了?

“行吧,他在哪兒?帶我去。”

“是,長官。”

…………

聞人炩的眼睛是像大海一樣通透明麗的蔚藍色,它通常隻向他人展示自己冰冷的一麵,然而此刻,這片大海裡隻有兩個字:

無語。

她是真冇想到明淵能小孩子氣到這種地步,隻是為了炫耀自己殺死了六級魔獸就不顧嚴重的傷勢,還耽擱了微生栩的工作,因為他執意要微生栩為他包紮。微生栩對包紮傷口的確得心應手,麵對明淵閃閃發亮的眼睛,微生栩也不好拒絕,隻得順了明淵的意。聞人炩看著明淵那小人得誌的表情,那一邊痛得齜牙咧嘴一邊傻笑,完全丟了作為軍師的精明的蠢樣子,心裡一陣惡寒。待微生栩走後,聞人炩嚮明淵翻了個白眼。

明淵笑嘻嘻的:“怎麼,嫉妒啦?”

聞人炩:“滾。”

“嘖嘖嘖——嫉妒了吧?嫉妒了吧?嘿嘿。”

聞人炩捂住臉。片刻後,她再也繃不住勉強維持著的麵無表情,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有什麼可自豪的?都是他撿來的,包紮個傷口罷了,說得好像你獨一份似的!你再天天開屏試試呢?”

明淵滿不在乎:“我就開屏怎麼了?開得好看不行啊。”

聞人炩怒道:“我看著煩!”

明淵一臉憐憫地望著她:“你是害怕微生栩冇有以前那麼在乎你了吧。”

“……”

聞人炩深吸一口氣,撩起劉海。等她的手放下時,表情已經恢複正常,甚至帶上了點笑意。

“彼此彼此,”她說,“你也不過是害怕微生栩更在乎我,不在乎你而已。”

明淵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她繼續說:“你渴望獨占日神的光芒,誰又不是呢。你以為就隻有你將他視作唯一的燈塔嗎?”

她推開門,走出病房,嘲笑般地說道:“等你什麼時候好了,來打一場吧。我要把你屁股上的羽毛都拔下來。”

躺在病床上的明淵盯著天花板,許久,才閉上眼睛。

“炩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丫頭,”他半是氣惱半是同病相憐地想,“還以為彆人看不出來她就是個怕黑的小孩兒呢。啊,這麼說來……我好像也是。真是的,早知道不這麼拚命了,嘶,好疼。”

但是將軍誇了我,還摸了我的頭,開心。

受傷也值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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