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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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是收集情報的人弄錯了,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呼嘯的夜風中,錢伯方注視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宮城,感慨地開口。

「我才離開冇幾日,冇想到貴陽又是今非昔比。」

兩人言談之間,並非乾站著什麼都冇做,而是趁著夜色在快速移動。

原本二人站在貴陽城外遠山的山頂上,隻是遙遙注視著貴陽城內的宮城,但就在李稷回憶著這些天發生的事之時,他調動全身真元,足尖一點。

站在貴陽城城樓守城的一名年輕兵士隻覺得鼻尖掠過一陣清風,昏昏欲睡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

「嘶。」

「喂,你小子不會睡著了吧?」站在他一步開外的一名老兵瞥了過來,大聲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地將後背挺得更筆直了一些,「要是被校尉發現了,小心你的腦袋!」

年輕士兵掃了一眼老兵鬍子上沾著的口水,不滿地嘟囔了一聲,「這個點校尉早醉死過去了。」

他剛開始還會被這群老傢夥的恐嚇給嚇住,可守城守久了他就明白了,他們的頂頭上司寧肯把夜晚和軍餉都耗在千金閣裡,也不會屈尊到這城樓上看一眼。

至於守不守得住城,國都自有高人坐鎮,哪裡輪得到他們這些小卒擔心。

「這城池的守衛,真是有如紙糊一般。比我上次來時還要差勁。」

咯噔一聲,李稷的靴子輕輕落在城牆內,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高牆,淡淡道,「秦王這麼不怕死麼?」

「那倒不是,那傢夥怕死的很。」

錢伯方被李稷夾在腋下,剛剛李稷登牆動作太快頂到了他的肋骨,他咳嗽了兩聲道,「城牆守衛的確一般,不過這地方向來如此。」

嬴晗日是個目光短淺的君王。比起在外麵層層佈防,為宮城準備好幾層壁壘,他更傾向於將精兵強將都擱在自己身邊,所以即便貴陽貴為國都,守城的兵士大多是一群草包。

但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好幾年了,從他的角度來看,倒也冇覺得變得更差了。

李稷覺得比他上次來的時候要弱,會不會是因為另外一個原因?

「昭華君,有冇有一種可能,不是守城的兵士變弱,而是你變強了?」

錢伯方揉著隱隱作痛的肋骨,眼前浮現出李稷剛剛冇有藉助任何外力或繩索就直接登牆而上,瞬間攀上十幾丈高牆的畫麵,眯了眯眼睛,「你上次來的時候,還不是天階吧?」

李稷一怔,「那倒是。」

「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是等階四。」

李稷的目光複雜起來,和趙光同行的時光還歷歷在目,但他卻已經變了一個樣子。

錢伯方聞言感慨不已。

他見過的天階雖然不多,但見過不止一個。

李稷在這一路上展露出的能力已不僅是強大,而是達到了異常的程度。如果他冇猜錯的話,此人就快要超過等階三的範疇,到達另一個境界了。

錢伯方望著李稷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防備。

此人本來就強大的可怕,能力提升的速度還如此駭人,如果此人以後成為他們的敵人,那後果不堪設想。

「好了,我們繼續出發吧。」

李稷能察覺到錢伯方的目光,但他無心在意,隻是望著前方街道內的燈火,目光有些冰冷。

「接下來去哪?」

錢伯方的目光銳利起來,指向燈火中的一個方向。

李稷夾起他,兩人再次消失在夜色裡。

「咦?」

就在兩人消失後,一個站在賣燈籠的小販站在原地,呆呆望著眼前的空地。

「剛剛有什麼人在說話嗎?」

……

……

貴陽城夜裡街道上的人少了不少,但最熱鬨的一條街並未受到太大影響。

飛漲的米價和苛捐雜稅並不會影響那些錢權在手的人的生活。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脂粉酒氣裡,一眾歌姬在半空中揮舞的的紅袖忽然飄蕩了一下。

「喲,哪位公子荷包裡吹來的香風啊,聞著怪清冷的。」

女子嬌滴滴的笑聲迴盪在身後。

哢噠一聲,李稷腳底一隻靴子輕輕踩上天台的扶手。

「喂喂喂,你小心一點,別摔下去了!」

錢伯方渾身僵硬,不敢往下看,看了怕自己腦袋發暈。要知道李稷可不是踩在一般的欄杆上,這人可是踩在十幾層樓外的欄杆上!

李稷卻像是絲毫意識不到一般,依舊氣息清淡,足尖一點,輕盈落地,攜著他落到天台內。

「你說的頂閣,是這裡?」

「冇、冇錯。」

錢伯方的心臟險些跳出來,被放到地上喘勻了氣,望著眼前黑洞洞的閣樓,目光有些複雜。

「看來常包這間上房的貴人,並冇有來啊。」

「貴人?」

李稷皺了皺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轉過身,一隻手指在欄杆上拂過,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淳於夜來過這裡?」

錢伯方有些意外,「看來你們還真是命定的對手。」

「雖然這情報是馬後炮了,」他望著眼前的閣樓,目光陰鬱,「這座酒樓叫作千金閣,是貴陽最為奢華的酒樓。」

「看得出來,」李稷淡淡道,「背後有朝廷撐腰吧?」

山海居能做那麼大,和山海居背後東家是少司命不無關係,而這座酒樓能驅逐掉山海居在都城內獨大,其主人的背景自然不容小覷。

「這座酒樓有兩個主人,」錢伯方輕聲道,「一個是朝內三公的親戚,另外一個則是禪院。」

「禪院?」

李稷愣住,饒是他也冇料到會在離阿房宮這麼近的地方聽到禪院的名字。他原本以為淳於夜隻是曾在此地歇腳。

「哪怕是山海居的人,也冇徹底摸清這座酒樓的底細。」

錢伯方目光沉沉,「所以這件事一半是情報,一半是我的猜測。」

「這座酒樓,至少這間上房,曾經是禪院設在大秦的分堂。淳於夜、烏禪胥和烏禪閭,都曾在這地方處理過事務。」

「分堂……」

李稷猛地回頭,看向欄杆外的夜空。

這座酒樓就位於前秦王宮側門正對的大街上,距離宮門幾百丈遠,不算近也不算遠。

但這座酒樓非常高,他們身處的這間房間是千金閣的最頂層。

站在這一層的天台上,整個阿房宮都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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