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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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出來了。」

嬴抱月等人踏著破碎的斷龍石走出峽穀,陳子楚回望著身後的峽穀,心有餘悸地撥出一口氣。

他們在這座峽穀內總共隻待了三天左右,但他卻覺得格外漫長。

感到如釋重負的不隻他一人,眾人都宛如刑滿釋放一般,紛紛垂下肩膀,大口喘氣。

眾人出了峽穀後並未停留,而是一直沿著山脊的方向向山頂走去,不久就攀上一處高地。

「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

走到一處遍佈著大石的山岡上後,嬴抱月停住了腳步。

她回過頭來安撫地拍了拍肩上掙動著的「包裹」,望向眾人道,「大家都累了好幾天了,現在已經到了安全地帶,我們休整一下再走吧。」

眾人欣然同意,或坐或臥,在山岡上休息了起來。

繃緊的精神稍稍放緩,耶律華許義山孟詩等人幾乎一靠著石頭坐下就睡著了。

姬嘉樹冇有睡,但找了一片草地席地而坐,閉目調息。

真元運轉一週天後,他睜開雙眼,看向四周。

眼前景色開闊,身邊同伴的臉色也都晴朗了許多,姬嘉樹臉上神情頓時輕鬆了不少。

但他目光往山岡下掃了一眼,心頭微縮。

姬嘉樹深吸一口氣,起身向歇在前方石塊下的嬴抱月身邊走去。

嬴抱月正抱著懷裡的黑布包裹輕聲說著些什麼,李稷則靠在十幾丈外的石頭後,隻露出一個背影。

「抱月。」

姬嘉樹打了個招呼,在嬴抱月身邊坐下。

嬴抱月抱著包裹的雙臂收緊了些,裡麵動著的活物似乎也僵住了,一動不動。

「怎麼了?」

草坪上已經響起了陳子楚等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嬴抱月打量著姬嘉樹眼下的青黑,輕聲問道,「睡不著嗎?」

姬嘉樹點點頭,苦笑道,「我總覺得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這裡很安全,我能保證。」

嬴抱月環視了一圈四周,以為是之前幾天的經歷給姬嘉樹造成了精神創傷,安慰他道,「嘉樹,放寬心,我們已經從那座峽穀裡出來了。」

「出來是出來了,」姬嘉樹朝山坡下看了一眼,笑意苦澀,「可那個人怎麼辦?」

禪院弟子也不知去哪了,的確不在他們附近,但楚彥卻在。

這個人在峽穀中並未再攻擊他們,但就在他們出來後,他也跟著出來了。

姬嘉樹原本還擔心此人出來後呼喚其他禪院弟子,那他們之間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卻冇想到楚彥什麼都冇做。

隻是……他也冇離開。

此人遠遠地綴在他們這群人之後,冇發動攻擊,卻一直跟了他們一路。

姬嘉樹簡直被跟地毛骨悚然。

這人到底想乾什麼?

「怎麼辦……」

其實嬴抱月也覺得挺頭疼的。隻因楚彥不徹底離開,她就不敢放小龍出來,小傢夥已經快在黑布裡捂瘋了。

但楚彥冇有主動發動攻擊,他們跑去主動驅趕他……

那就和挑釁無疑了。

「先別管他。」

嬴抱月未曾作聲,遠處李稷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姬嘉樹一愣,抬頭看向前方石後的那個背影。

李稷冇有回頭,注視著山坡下楚彥的背影,淡淡開口。

「我會提防著此人,他若有輕舉妄動我們再出手,你們先不用管他,儘管休息吧。」

姬嘉樹目光頓時有些複雜。

他走到李稷身邊,望向山坡下方目不斜視道,「我不是怕這個人。」

「我知道,」李稷往後朝嬴抱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拉起一個屏障。

姬嘉樹注意到他的動作,目光一時間更加複雜。

李稷做完這些纔看向姬嘉樹的側臉,「你是發覺,這個禪院長老看抱月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吧?」

姬嘉樹心頭猛地跳了一下,抬頭定定望著李稷的眼睛。

原來,李稷也早就看出來了。

「他不是對我們這些人感興趣,而隻是對抱月感興趣。」

李稷眺望著楚彥的背影淡淡開口。楚彥背對著他們在山坡下負手而立,看似是在看風景,但李稷很清楚,山坡上發生的一切此人都察覺得清清楚楚。

他放出來探查的真元時刻籠罩在嬴抱月左右,堪稱陰魂不散。

姬嘉樹咬緊牙關,「這傢夥到底想乾什麼?」

雖然身邊冇有別的禪院弟子跟著,但這傢夥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住了他們,偏偏此人還實力強勁,輕易驅逐不得。

如果這人真的敢對嬴抱月下手,他倒是能豁出一切和此人拚死一搏。

偏偏此人什麼都不乾,就這麼不鬆不緊地跟著。

這讓他精神難以鬆弛,備受折磨。

李稷看著姬嘉樹的模樣,在心中嘆了口氣。

「我說了,你先休息吧,這裡有我看著呢。」

姬嘉樹袖子下的拳頭死死握緊,霍然盯著李稷的眼睛,「我不能什麼事都讓你來乾。我才……」

他纔是嬴抱月的未婚夫。

保護她,是他的職責。

這後半句話姬嘉樹冇有說出來,但李稷卻已經倏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稷愣了愣,目光有些複雜。

這一路上他越殂代皰都習慣了,但姬嘉樹不可能一直這麼放任下去,通過之前在峽穀中的歷練,這名少年顯然也覺醒了。

李稷微微垂下視線,心中有些苦澀,「我……」

姬嘉樹看著他的模樣,頓時後悔起來,但不等他解釋,李稷忽然抬頭看向山坡下,目光驚訝。

「怎麼了?」

姬嘉樹隨之望去,也愣了愣。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他和李稷的視線,楚彥轉過身來,看了他們兩眼,隨後男人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轉身離開,走入了山坡邊的密林之中。

「走了?」

楚彥的身影消失在了林木的縫隙中。

姬嘉樹看著這一幕發愣。

什麼都冇說,也冇拉一個人,就走了?

這名禪院長老,來這座山到底是做什麼來的?

「真的走了嗎??」

這時嬴抱月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姬嘉樹猛地回過頭,猶豫一下剛想開口,李稷沉穩的嗓音傳來。

「的確是走了,方圓五裡內都冇有禪院弟子的氣息了,你可以放它出來了。」

姬嘉樹被搶先原本有些酸意,但聽見後麵這句話,他倏然瞪大眼睛。

等等,放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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