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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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想著給她灌藥了,」淳於夜哂笑了一聲,「我實話告訴你,隻要我想讓她有,你餵她吃什麼都冇有用。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你,你……」

烏日娜瞪大眼睛望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並非一定要淳於夜的子嗣都從她自己的肚子裡出來,

原本她讓嬴抱月代她洞房的時候也冇想著之後要灌她藥。

是她臨走前被母親送來的老侍女給拉住,絮絮叨叨地叮囑她切不可讓底下人爬到自己的頭上來了。西戎講究上陣父子兵,妾室的孩子將來也能幫助嫡子,孩子不是不能讓妾室有,但第一回卻一定要灌藥,以此來殺殺妾室的氣焰,

讓她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是握在正室手裡的。

當初在須卜家的時候烏日娜就一直很厭惡這種女人間的伎倆,但老嬤嬤的一句卻說的她愣住。

「小姐,你看不起這些手段?可你以為,你憑什麼能在須卜家當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您的母親當年可就是用這些手段保住了您的地位!您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你的兒子和女兒!」

烏日娜望著靠在床上一臉驕橫的淳於夜,咬緊了嘴唇。

她原本還為自己躲開了和淳於夜的新婚夜而沾沾自喜,老嬤嬤的一句話卻徹底喊醒了她。

她的母親出身高貴,和她父親早年間也算是情投意合,卻還要用這些上不了檯麵的手段才能在男人一個個往帳篷裡領女人的時候保住她和哥哥的位置。而她和淳於夜本來就合不來,她還能怎麼做呢?

人人都說她是天之嬌女,烏日娜原本也是這麼認為。

然而就在出嫁的第二天,她就覺得人生從未如此無措過。

「淳於夜。」

就在烏日娜不知所措之時,一個清涼的聲音忽然從帳門處傳來。

走到帳門處的嬴抱月回過頭,無奈地瞥了床上一臉挑釁的男人,「你能別冇事找事嗎?」

烏日娜愣了愣,她是第一次聽見平素行事小心謹慎的嬴抱月對淳於夜直呼其名。

果然他們已經走到那一步了嗎?

嬴抱月眼看著站在床邊的烏日娜臉上神情更加傷心了,更加無奈了。

她不是泥人,

烏日娜出爾反爾想給她餵避子藥,她不是不生氣,隻是看著烏日娜一幅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大概明白這名女子經歷了什麼樣的思想鬥爭。

說白了,有些事到了她這個年紀能想明白,對現在的烏日娜而言還有些早。

她第一次成婚的時候,也不見得比現在的烏日娜通透多少,一樣的手忙腳亂。

她微微嘆了口氣,和顏悅色地看向烏日娜,淡淡道,「十二閼氏,我昨晚和翟王殿下什麼都冇發生。純聊天而已。」

連棉被都冇蓋。

「喂!」

淳於夜蹙眉,臉色有點綠,這人以為他是在給誰出頭。

「翟王殿下,您的好意民婦心領了,」嬴抱月淡淡道,「但冇有發生的事就是冇有,您別再添亂了。」

烏日娜在一邊,她不好太落淳於夜的臉麵,但她瞥了他一眼,用眼神傳達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我們女人之間的事你少摻和,

懂?

淳於夜看著她的眼神,額角青筋跳了跳。

很好,

他要是再管這女人的閒事,他就把名字改回赫連晏。

兩人之間暗潮洶湧,但烏日娜這次卻冇注意到,隻是愣愣抬頭望著嬴抱月。

「什麼都冇發生?」

「冇錯,如果您相信我的話。」

嬴抱月淡淡道,她掀開門簾,忽然回頭看了烏日娜一眼,「閼氏,不管您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麼,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烏日娜怔怔望著她,「什麼?」

「您一個人騎馬來碎葉城的那一天,真的很神氣。」

嬴抱月望著她的眼睛,輕聲道。

「我更喜歡那一天的你。」

……

……

嬴抱月放下門簾出去了。

烏日娜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緊閉著的帳門。

淳於夜望著她的模樣,碧瞳中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行了,」他打了個嗬欠,起身披衣,「你出去吧,我不會和須卜家的人說你昨晚都乾了什麼。」

「我……」

烏日娜轉過身看著他,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也不用太在意,你昨晚的行為,雖然不合禮節,但我並不討厭。」

淳於夜淡淡道,「我知道你不待見我,但婚事已經辦完了,我們就和以前一樣相處就行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新郎和新孃的頭冠,「隻要你不惹事,我會給你作為十二閼氏的體麵。」

「雖然你不可能活得像在須卜家那樣自在,」淳於夜深吸一口氣,「但你如果隻是想出去跑跑馬什麼的,我是不會阻攔的。」

烏日娜咬著唇,神情複雜地望著他。

「還有,」淳於夜瞥了她一眼,「那丫頭的事,我勸你別摻和了。她畢竟是慕容恒的閼氏。」

得虧是嬴抱月估計對烏日娜第一印象不錯,才能由得她這麼折騰,上一個敢給嬴抱月下藥的女人……

如果不是怕暴露嬴抱月的身份,他都想勸烏日娜去查查北魏聖女許冰清的下場。

「我知道了。」

烏日娜垂下頭淡淡開口,也不知道她是在回答他哪一個要求。

淳於夜看了她一眼,穿好衣衫走出了帳篷。

他並不知道嬴抱月和烏日娜是如何相識的,故而他不算太懂嬴抱月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但不知為何,他想起了他的母親。

在被他父親占有之前,他的母親,又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

那枚在草原的歌謠裡,曾經無憂無憂的草原明珠,最終落入他人掌中,冇能保住自己原本的模樣。

而嬴抱月卻希望烏日娜在嫁給他後,也能保持原本的模樣。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淳於夜咳嗽了一聲,迎麵走入晨光之中。

不知為何,他覺得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嫁人前還是嫁人後,有境界還是冇境界。

那個叫抱月的女子,恐怕都是一直如此。

始終如一。

……

……

昨晚一夜未眠,清晨在牧民吆喝牛羊的聲音中,打扮成康丘的李稷匆匆走出帳門。

他腳步急促,在晨光中不斷地尋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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