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坦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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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同一件事如果發生太多次,人隻會從驚奇變為厭倦。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砰的一聲輕響,淳於夜臉上的修羅麵具滾落在床邊鋪著的獸皮上。

紅燭火光下,嬴抱月凝視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眼中卻古井無波。

她覺得就算現在烏日娜再從外麵闖進來,她都能波瀾不驚。

嬴抱月不知道這輩子有冇有機會經歷一次真正的新婚之夜,

但再這麼被淳於夜折騰下去,她以後恐怕會對這檔子事直接免疫了……

「嗯?」

淳於夜望著身下完全冇有掙紮意思的女子,眉梢微動,「看來你這次是有備而來?這麼熱情?」

這人哪隻眼睛看出她熱情了?

嬴抱月無言地望著他。

「難得你今天折騰了一天還這麼有興趣。」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淡淡道,「你還有什麼花樣要做趕緊的,做完我有事要和你說。」

空氣中瀰漫著酒香,

在紅燭的映襯下,

此時氣氛本應該是溫熱而曖昧的。

但嬴抱月的話就像是一陣冷風,將帳篷裡的味道一吹而散。

淳於夜還保持著將她按在榻的姿勢,但原本泛紅的碧瞳漸漸冷了下來。

「哼,嘴硬。」

他冷哼了一聲,俯下身將臉龐靠近嬴抱月的脖頸。

男人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頸項上,但嬴抱月連動都懶得動。

淳於夜的唇停在女子雪白的肌膚的一寸前,也不動了。

帳篷內的氣氛有些凝滯。

嬴抱月眼珠往下轉了一下,「不咬麼?」

淳於夜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這麼希望我咬啊」

他的目光停在他上次咬過的地方,嬴抱月脖子上的傷疤已經褪去,但新長出來的肌膚比周圍要細嫩,還有一道淺粉色的痕跡。

淳於夜打量著這道痕跡,尋思著要不要舔一口嚇嚇她。

嬴抱月睃了他一眼,「你要舔還是咬能不能快點,天要亮了,我的話還冇說呢。」

帳篷內的氣氛再次一冷,

淳於夜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跨跪在她身體兩邊,

直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冷冷道,「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是是是,你解。」

嬴抱月懶得和他爭論,她躺在床上全身放鬆,如果不是淳於夜按著她的手腕,她都能癱成一個大字。

如果說第一次被這人壓倒時她還有些許的慌亂,此時她已經看了出來。淳於夜與其說是想要她的身體,不如說他更想要她的反應。

俗稱,她越叫他越興奮。

那她乾脆不給他反應,看他到底想乾啥。

不過事實上,他應該也冇乾過什麼。

嬴抱月眼睛往上看,望著淳於夜掐著她手腕的那雙手。

手勢生疏。

淳於夜看見她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快,「你看什麼?」

「冇什麼,」嬴抱月的視線轉回他臉上,「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隻會一個姿勢?」

從相遇之初在雲霧森林被這人撲倒時開始,這人似乎就一直十分酷愛這一個姿勢。

第一次她還心驚肉跳了一下,

現在她隻覺得他無聊。

「有四次,

還是五次了?」

嬴抱月麵無表情地打量著淳於夜,

微微打了個嗬欠,

「能換一個麼?」

她望著頭頂上那雙碧瞳,語重心長,「淳於夜,這種事,不能這麼無趣。」

淳於夜額角青筋再次跳了跳。

不知道是不是嬴抱月的錯覺,她總覺得淳於夜的臉在燭光下有點黑。

「你想和我說什麼?不妨就用這個姿勢說吧。」

淳於夜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目光冰冷。

就算她擺出了這種油鹽不進的姿態,他也有別的方法擊潰她的心防。

既然她不惜替烏日娜來洞房也有想和他說的事,那此事對她一定非常重要。

他不妨假裝配合,聽完了再殘忍地拒絕她,想必她的臉色會很精彩。

「嗯?你不折騰了?願意好好聽我說話了?」

嬴抱月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諒你也說不出什麼大事,」淳於夜輕佻地望著她,「不如等你說完我再儘興地渡過這新婚之夜。」

還新婚之夜呢,天都要亮了。

「行吧。」

嬴抱月望著頭頂上的人,「你確定要用這個姿勢說?」

淳於夜像是終於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般,挑釁地捏緊了她的手腕,「怎麼?這個姿勢不好麼?」

這女人不是說他就會這一個姿勢麼?

那他今天就讓她享受個夠。

嬴抱月瞥了一眼這人的臉,淳於夜大概意識不到他此時的表情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作懷恨在心。

「好吧,你喜歡這個姿勢那就這樣吧。」

嬴抱月無所謂地開口,反正她隻要說出來接下來的話,這人大概就冇心思再和她玩這種把戲了。

「我當然喜歡了,」淳於夜磨了磨牙,「你不就是要說話麼?說啊。」

他看她能整出什麼來花。

嬴抱月沉默了一瞬,凝視著麵前人的眼睛,輕聲道。

「淳於夜,你知道我是誰嗎?」

帳篷中捲起一陣冷風,有幾支紅燭忽然熄滅。

淳於夜嘴角的笑意微微消泯,下一刻眼中浮起嘲諷的神情,「怎麼,你在婚宴上喝太多,忘記自己是誰了嗎?」

嬴抱月搖搖頭,她神情寧靜,隻是望著淳於夜的眼睛。

「鬼華君。」

嬴抱月換了稱呼。

她望著眼前這個幾乎跟了她一路人,也殺了她一路的男人,輕聲道。

「當初禪院給你的任務,到底是殺誰?」

「這還用說麼?」

淳於夜目光徹底陰沉下來,他凝視著身下嬴抱月的臉,一字一頓道。

「當然是殺你了,前秦公主,嬴抱月。」

「可禪院為什麼要殺我?」嬴抱月淡淡道,「我當初身無境界,又無勢力,何德何能讓禪院的精英追殺我至此?」

「那你就要問那群老頭子,」淳於夜冷笑一聲,「我隻是奉命行事,想知道為什麼要殺你,你可問錯人了。」

「真的麼?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嬴抱月望著淳於夜的眼睛,「高階大典開始前,你似乎並不想置我於死地,為什麼當初在穆家迷霧嶺,你突然要殺死我?你收到的命令有什麼變化?」

淳於夜目光一凝,身上的氣息發生了變化。

果然。

嬴抱月心中微嘆。

淳於夜對待她的態度的變化,是有幾個轉折點的。

中階大典結束時,他在她臉上留下一個吻,說他在北方等她。

可冇等她到達北方,在穆家迷霧嶺外,他就第一次對她下了真正的殺手。

那時候的他與在東吳時的他判若兩人。

想必中階大典結束他回到西戎後發生了些什麼。

「嬴抱月,你到底想說什麼?」

淳於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一字一頓開口。

「我想說……」

嬴抱月望著那雙像狼一樣的碧瞳。

「如果,我不是嬴抱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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