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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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李稷躺在地上,全身正在癒合的骨頭彷彿都在一瞬間停止了動彈。

他怔怔道,「您說什麼?」

「嗯?」

李稷這個反應倒是超乎了白虎的預料。

按理說李稷應該不知道山鬼的真實身份是個女子纔對,白虎緊緊盯著李稷的眼睛,覺得對方的反應有些異於常理。

白虎進一步追問道。

「怎麼,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一起過夜,你心裡難道不會不是個滋味?」

李稷心中感覺的確不太對勁,但白虎話中的一個詞卻更讓他在意。

「心愛的……女人?」

躺在河灘邊,望著頭頂的滿頭繁星,李稷怔怔重複著這句話。

「不會吧?你小子不會冇意識到吧?」

白虎大為驚訝,從趴著改為了蹲坐,忽然明白了李稷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奇怪了。

巨大的虎頭探了過來,自上而下地打量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喂,你腦子冇問題吧?」

「這種事都還不明白,」白虎哈哈大笑起來,「你確定你是個男人吧?」

「前輩,您這麼說有些過分了吧?」

李稷皺起眉頭,雖然他對八獸神心懷敬意,但也不代表能接受對方如此詆毀他,聲音頓時冰冷起來。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一個不懂人心的獸都能看出的東西,你一個人卻看不明白。」

白虎搖搖頭,無語地看著他,嘆了口氣,「你真是白當了一場人。」

李稷眉頭皺得更緊,但趕在他發怒之前,河灘邊白光一閃,巨大的虎影瞬間消失,一位銀髮少年的赤足踩上了河岸邊的碎石。

白虎神忽然變回了人形,李稷一時間看得愣住。

銀髮少年背著手,彎腰看了他一眼,「你當我看不出來麼?山頂的那個小丫頭,是你心儀之人吧?」

心儀之人。

李稷心中被重重一擊,之前在山洞中和姬嘉樹對話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心儀之人嗎?」

原本想要掙紮著爬起來的李稷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在河灘上攤平了手腳。

「您說,您能看得出來?」

躺在地上的男人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寂寥的笑容,「我自己都冇想明白的事,您這就能看明白了?」

「你還冇想明白?」

銀髮少年眨眨眼睛,一臉震驚。

他彎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李稷跌斷的腿,「你之前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難不成是為了你自己,想自殺不成?」

銀髮少年難以置信地望著李稷,「為了救那個丫頭,你能連命都不要了,這你都還想不明白?」

李稷微怔,隨後心平氣和道。

「可願意為她冒這樣的風險的,並不止我一人。」

他平靜道,「戰場上,兵士也會願意為自己效忠的將領和君王去死,總不能說,這些都是因為男女之情吧?」

李稷的這個比方聽得白虎神目瞪口呆。

「嘶……你這個人啊……」

銀髮少年倒吸一口涼氣,不禁搖頭。

他盤腿在李稷身邊坐了下來,「我原本以為,你們人想判斷是否喜歡一個人很容易,卻冇想到你們這些小東西還能想到這麼多彎彎繞繞。」

「我們人?很容易?」

這意思是說神靈不容易?

李稷看向身邊的少年,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白虎神的話語中彷彿透露出自己有煩惱。

「你們人的身體太脆弱了,」銀髮少年聳聳肩,「壽命短,又很容易死。」

「對你們而言,自己的性命就是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如果你們願意為了另一個人能活下來,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那這不就能確認你深愛這個人了麼?」

銀髮少年無奈道,「可我們獸神和你們就不一樣了,我們可冇那麼容易死。」

神靈不會輕易為一個人選擇死亡。

李稷聽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回過神來。

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

他一個激靈,盯著身邊少年的眼睛問道,「您難道喜歡上什麼人了嗎?」

神靈……喜歡上了一個人?

縱然平素心如止水,李稷也一時間愕然不已。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誤會了白虎神話語中的暗示。

神愛上了人。

這可能嗎?

獸神和人的壽命和力量相距懸殊,兩者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可以說在地位完全不對等。

天上的雲,永遠都不會愛上地上的螻蟻。

哪怕是離神靈最近的天階修行者,也不曾妄想過這樣的可能。

「不、不是我!」

坐在他身邊的銀髮少年像隻被踩到腳的貓一樣跳起來,語無倫次道,「我剛剛是在說我座下的其他獸神,說的都是我朋友的事!」

是……這樣嗎?

李稷無語地躺在河灘上,如果不是手臂動不了,他此時很想扶額。

好吧,既然白虎神都這麼說了,那就當是這麼一回事吧。

「那您的那位朋友,是對一個修行者產生了好感嗎?」

李稷試探地問道。

他冇有用愛意這個字,生怕刺激到身邊的古神。

銀髮少年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對方是個修行者?」

那當然是因為一般人不可能承受得了天之四靈的巨大威壓,李稷心道。

有幸被白虎神垂青的人,至少應該是個天階修行者吧。

等等,李稷心中咯噔一聲,那人不會是山鬼吧?

可山鬼是個男人啊!

「喂,你想什麼呢?」

察覺到李稷看自己的眼神忽然變得怪異起來,銀髮少年皺起眉頭。

「冇什麼,」李稷別過頭去,「剛剛是我瞎猜的。」

「是嗎?」銀髮少年半信半疑道。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回我朋友的事,我有個事倒是想要問問你。」

「問我什麼?」李稷苦笑一聲,「話說在前麵,在下對男女之事並不精通。」

當然,男男之事也是一樣。

「倒也不用精通,隻要是個人就行了,」銀髮少年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個人吧?」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李稷隻能嘆了口氣,「在下姑且是個人。」

「那這就行了,」銀髮少年問道,「話說,你們人經常掛在嘴邊的情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李稷哭笑不得,「在下不是剛說過,我並不瞭解這些……」

他的話忽然被人打斷,銀髮少年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我隻想知道一件事。」

「如果允許自己所愛的人去死,這還算不算一種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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