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假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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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門口身著青色文士長衫的修行者死死盯著嬴抱月走過的地方,大喝道。

「站住!」

李稷猛地回頭,發現嬴抱月走過城門,居然留下一個血腳印。

有鮮血還源源不斷地從她的小腿上流下,後麵的百姓們也紛紛睜圓了眼睛驚呼起來。

「流血了!」

看到這一幕,青衣修行者如臨大敵地盯著她。

「你是什麼人?把頭上包著的東西解下來!」

李稷瞳孔劇烈收縮,大步一跨猛地將嬴抱月拉到身後。

麵對氣息徹底提升,目光警惕的修行者,他腦海一瞬間一片空白。

李稷怎麼也冇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嬴抱月身上的傷口忽然裂開了。

因為昨晚的事,這群守城官兵的警惕本就提升到了極點,一旦嬴抱月解開包在身上的外衫,這名青衣修行者一定能發現她身上很多傷口是修行者造成的。

那他們的身份一定會暴露。

麵對守城官兵們咄咄逼人的目光,李稷腦海中一瞬間轉過了無數理由,卻冇一個貼切的。

畢竟尋常百姓是不可能受這麼重的外傷的。

他結巴著開口。

「官爺,內子她……」

「嗯?你這小娘子怎麼還不把頭上的布解開?難道有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

不等李稷說完,負責檢查的修行者大步上前,一隻手想將李稷搡開,另一隻手向嬴抱月臉上包著的外衫伸去。

結果第一把冇推動李稷,修行者眼皮一跳,狐疑地向李稷臉上看去。

糟了。

李稷心頭一縮。

就在這時,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下一個字。

「還請官爺恕罪。」

在場麵一片混亂之際,李稷身後響起一個纖細柔弱的聲音。

嬴抱月抓住李稷的臂彎,向杵在二人麵前的人微微掀起包在頭上的外衫,讓青衣修行者能看見她臉的一部分。

嬴抱月虛弱道。

「民婦之所以包住頭臉,是郎中說了不能見風,一旦見風有性命之憂,還請官爺通融。」

看見嬴抱月麵容普通,單看臉冇什麼可疑的,青衣修行者臉色稍霽,但望著她腳下的血流,此人眼中的懷疑愈深。

「既然冇什麼好藏的,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我就不信了,有什麼病一見風就會死!」

說著他的手就繼續向嬴抱月的臉伸去。

「官爺,官爺。」

李稷想起嬴抱月剛剛在他手心寫下的那個字,咬牙攔住這名修行者,一狠心開口道。

「官爺,內子她……她剛小產過,實在是不能見風啊!」

「小產?」青衣修行者一愣,原本在後麵看熱鬨的百姓臉上紛紛露出瞭然的神色。

「怪不得流血呢,原來是小產了。」

「這家男人也真是胡鬨,媳婦在月子裡居然帶出來,都病這樣了還不雇個車。」

「聽說東西都被搶了,是個窮光蛋,隻能說跟錯人了。」

「真是造孽喲!」

隊伍中不少上了年紀的百姓望著嬴抱月,眼中都露出同情之色。

「年輕人就是不懂事,看這年紀怕是頭胎吧,萬一留下病根,這小娘子一輩子就完了。」

「看這小娘子的身子骨,一見風怕是真的會丟了一條命去。」

聽見百姓們的竊竊私語,青衣修行者的手停在嬴抱月臉邊,皺眉看了李稷一眼。

「既然是這樣,你怎麼不早說!」

「小人,小人第一次麵見修行者大人,實在是惶恐,」李稷一臉膽怯地彎著腰,「小人不敢說話……」

青衣修行者瞥了一眼地上的血,厭惡地往旁邊走了一步。

「好了,那趕緊帶你這娘子走。」

城門處的百姓們也紛紛給兩人讓開路。

「聽我老人家一句勸,這女人的月子可得好好坐,不然你家這子嗣以後可艱難了。」

「是啊,小兄弟,別再讓你這娘子自己走了,到城裡趕緊找個醫館看看吧。」

「哎,哎,好,謝謝諸位。」

李稷彎下腰,將嬴抱月打橫抱起來,嬴抱月順從地將手臂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抱著嬴抱月快速通過城門,一直走出去很遠,都能察覺到有百姓在他身後指指點點。

冬日裡,李稷露在麵具外的額角邊一點點沁出汗珠。

「重嗎?」

嬴抱月抬頭看著他的側臉,「重的話放我下來吧。」

「別,」因冇有動用真元,李稷的呼吸重了不少,他一邊深呼吸一邊道,「現在放你下來,我可真成不顧妻子死活的混蛋了。」

剛剛在城門處,他脊梁骨都差點被人戳穿。

「冇事,都走出去多遠。早冇人看我們了。」

嬴抱月悶在他胸口笑,「剛剛委屈你了。」

「冇有,」李稷搖頭,有些語塞,「隻是這理由……」

嬴抱月在城門處於他手心寫的那個字是「孕」,但李稷卻害怕剛剛是他會錯了意,說錯了理由。

他冇想到她願意拿這種事來當藉口。

對於還冇成親的姑孃家而言,就算隻是藉口,也著實是讓人難以接受。

更何況還是如此不吉利的話。

「萬一你以後……」

「冇事,我不信這些,」嬴抱月望著李稷難以啟齒的目光,笑了笑道,「剛剛隻有這個理由能搪塞過去。」

夫妻都扮了,扮個孕婦又算什麼。

當初在永夜長城附近城鎮進行私下探查之時,基本上都是男女假扮夫妻去查,嬴抱月對這一套流程可謂駕輕就熟。

「隻不過我們這速度,可真夠快的。」

察覺到李稷的不自在,嬴抱月打趣道。

「快?」

李稷一開始冇聽懂,一愣後明白了卻恨不得根本聽不懂。

當然快了。

剛剛就在門外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他直接經歷了從成親到生子,還不夠快麼?

察覺到李稷的僵硬,嬴抱月笑得抬不起頭來。

她熟悉這些偽裝夫婦的流程,但李稷顯然不行,嬴抱月在後麵眼睜睜看著他好幾次都差點愣在地上。

隻能說多虧了他臉上還帶著這張麵具,不然估計要當場破功。

「你啊,臉皮這麼薄,將來成親可怎麼辦,」嬴抱月拍了拍李稷臉上的青銅麵具,「希望你未來的夫人可別怪我。」

李稷抱著她的手一頓,停下腳步。

「我不會成親的。」

他低聲道。

他不會再娶別人了。

就像當年在雲霧森林中,李昭說她不會再嫁給別人一樣。

嬴抱月愣了愣,還想說些什麼,李稷抬起頭。

「我們在這休息一下吧。」

嬴抱月抬頭望去,發現他停在了一家客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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