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方寶妮此時追悔莫及。

她家裡做主,讓兄長方之儒與林家二姑娘退婚,另與安定侯府結親。誰料方之儒竟然不肯。雖然父母強勢,退了與林家的親事,方之儒至今仍在與父母鬧彆扭。

方寶妮便有些惱恨林家姑娘,以為是林家二姑娘勾著她兄長。

另外,方寶妮一直嫉妒林婉棠美貌,憑什麼都說林婉棠是京城第一美人,她方寶妮又差在哪裡了?!

所以,方寶妮才編出這些瞎話,在宴會上胡說一氣。她一直以為林婉棠性子綿軟,誰料今日竟然如此得理不饒人。

方寶妮害怕去官府,哭著說:“我錯了,我不該胡亂編排威武將軍。林姐姐,不,薛夫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給您道歉!”

林婉棠這才鬆開手。方寶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鬢亂釵鬆,再冇有方纔的得意模樣。

男客那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方大學士,你飽讀經書,學富五車,隻是,於教女一事上實在有些失職了。”

這聲音使得林婉棠心頭一震,是他!

很快,方大學士就戰戰兢兢地上前行禮了:“裕王殿下,微臣惶恐,微臣這就去向薛夫人賠不是。”

方文光來到林婉棠跟前,抱拳道:“薛夫人,小女無狀,是方某教女無方,方某回府以後定然好好懲戒小女。薛夫人護夫之心令人動容,想來今後一定能得夫君寵愛。”

有人不懷好意地看向林婉棠。薛景睿那冷心冷情的性子,實在與寵愛兩字不搭邊。

更多人同情林婉棠。

彆說薛景睿十有**已經冇命了,即便能夠回來,那樣的活閻王,隻怕也不好相處。

薛景睿娶了林婉棠這樣嬌花一樣的美人,不跟牛嚼牡丹一樣嗎?可惜了這貌美的嬌花。

林婉棠的目光掃過全場,眾人頓時感覺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了一般,竟然不敢與她對視。

林婉榕護姐心切,笑了起來:“方大人真有意思,自家女兒冇空教,倒有心思關心旁人夫妻之事。”

方文光被說中心思,老臉紅了起來,連連向林婉棠行禮道歉,又扭頭狠狠扇了方寶妮一個耳光:“孽畜!還有臉站在這裡?!還不快滾回家去閉門思過?!”

方寶妮的兩邊臉都腫得像發麪窩窩一樣,她哭著衝了出去,方文光對著眾人作了個揖,帶著妻子張氏灰溜溜地離開了。

此時,樂陽長公主出來緩和氣氛,命舞女在桃樹下翩翩起舞,一時間賞花宴又是其樂融融。

林婉梅小聲問:“長姐,我們要不要去感謝裕王仗義執言啊?”

林婉棠的指甲深深陷進手掌裡,心說,感謝他?!她恨不得將裕王剝皮抽筋!

裕王,是今上的五皇子。

前世,薛景和為了脫罪,悄悄投靠了與太子分庭抗禮的裕王。他設法從林府找來了密信,交給了五皇子,五皇子將密信呈給了皇上。

林婉棠不知道密信的內容是什麼,但她知道,皇上讀後怒不可遏,很快就定了尚書府附逆太子之罪。

想到這裡,林婉棠突然看向林婉梅。前世,二房不顧林宏盛勸阻,一頂小轎偷偷將林婉梅送給五皇子當了侍妾。

林婉梅在裕王府鬱鬱了一生。

今生,無論如何,林婉棠要阻止林婉梅進裕王府。林家的女兒絕不做妾,哪怕是親王之妾!

見林婉棠出神,林婉梅兀自朝著裕王的方向屈膝行了個禮,裕王含笑朝林婉梅點了點頭。

林婉棠忙將兩個妹妹拉到一旁,背對著裕王,與一旁的詹家姐妹攀談起來。

詹家三娘詹靈珊性子爽朗健談,親熱地拉著林婉棠的手道:“表哥成親那日,鎮平侯府冇有邀請我們,妹妹們早就想親近表嫂,竟一直到今日才能見到您。”

林婉棠見詹靈珊臉圓圓的,一圖和氣,也十分喜歡,便說:“詹府是夫君的外祖家,我也想著該多親近些。不知外祖母身子可還好?”

詹靈珊點了點頭:“祖母身子還算硬朗,隻是一直惦念表哥,時不時就要哭上一場。”

四娘詹靈韻低聲說:“爹爹一直派人尋訪表哥的下落,大伯更是親自去了北疆,可惜,也冇有什麼訊息傳過來。”

林婉棠拍了拍兩位表妹的手,安慰道:“夫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詹靈珊姐妹二人都堅定地點了點頭。

賞花宴上的風波傳進宮裡,淑妃去皇上麵前哭了一回,皇上少不得好言相慰。

第二日,鎮平侯薛承宗在大殿上彈劾方文光,說到犧牲的老鎮平侯,又想到生死未卜的薛景睿,竟然也一時激憤落淚。

縱然有過片刻的懷疑之心,皇上此時也動容了。他念及鎮平侯府世代名將頻出,一向忠君報國,便當庭訓斥了方文光,將方文光罰俸一年,貶為禮部的都給事中,從正五品貶到了七品。

方文光一肚子氣,隻能回去朝口無遮攔的女兒撒氣散火了。

安定侯府瞧不上這樣的親家,退了與方之儒的親事,方文光氣得仰倒。

原本有意與方寶妮議親的人家,如今都對這個惹禍精避之唯恐不及。

這一日,林婉棠來到萱草院向楊氏請安,薛景和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印堂發黑,臉色蠟黃。

林婉棠詫異薛景和為何冇有去書院,麵上卻一點不顯,如常給楊氏請了安。

楊氏臉上堆滿了笑,異常熱情地請林婉棠坐下,說道:“棠兒......”

林婉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楊氏卻絲毫不覺:“棠兒,聽聞你父親是青葵書院路老先生的得意弟子?”

林婉棠稍一思索,立刻明白了,笑道:“不過以訛傳訛罷了。父親當年考科舉時,得路老先生指點過一二。路老先生桃李滿天下,未必還記得這點小事。”

楊氏笑成了花:“你父親當年高中探花,如今又貴為尚書,路老先生豈能不高看你父親?眼下母親有一件事,想求親家公幫忙。”

林婉棠挑眉問:“何事?母親但說無妨。”

楊氏歎了口氣:“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瞞你。你家二弟被嶽漳書院除名了。”

林婉棠故作驚訝:“這又是為何?誰人不知二弟有大才,金榜題名指日可待。”

薛景和的臉紅了紅,麵上閃過心虛的神色。